在灵堂上茫然无措的自己。
这么多年,没有一个人这么肯定地告诉过他,他没有错,父亲的死不是他造成的!
心里积压了十几年的负罪感,就像一座大山,压得他一直喘不过气;又像是洪水勐兽,带着他像是无根浮萍一样,在内疚、自责、怨恨中沉沉浮浮,得不到救赎。
而这一刻,阮萌柔软的声音,却像是化作了一把最坚硬的长矛,将他心里厚厚的壁垒凿了一个洞,让那些一直在他心里越积越满,只等着哪一天彻底把他淹没的负面情绪,都从那个洞里倾泻而出。
犹如开闸泄洪一般,痛快淋漓。
一时间,各种情绪上涌,宋百川竟有些控制不住,一下子就泪涌眼眶。
深吸一口气,他闭了闭眼,平复自己翻涌的心情。反手紧紧握住阮萌柔若无骨的小手,就像是溺水的人握住了唯一的一块浮木。
右手被宋百川握的有一点疼,阮萌也没有吭声,伸出左手拉过宋百川的脖子,让他把头靠在她柔弱的肩膀上。
一声呜咽短促地响起,又被少年狠狠地克制住,无声的泪水却慢慢浸湿了阮萌的衣服。
过了很久,宋百川才抬起头,坐直身体,松开了阮萌的手,低着眼,沙哑地说:“走吧,回家,时间不早了。”
阮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和宋百川一起起身,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街上行人已经明显少了,路灯斜斜地从身后照过来,把并肩行走的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,就像是互相依偎着一样。
宋百川看着地上挨在一起的影子,心里忽然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,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一丝希望来。
回到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,灵堂上父亲微笑着的黑白照片,母亲一脸狰狞摇晃着他的样子,还有奶奶临终时枯藁的面容,都在梦里翻来覆去的出现。
让他辗转反侧,头痛欲裂。
心里明知是做梦,却怎么也醒不过来。
半梦半醒之间,他恍忽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六岁的孩子,抱着肩埋着头,缩在卧室的角落里,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。
正在他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,一只温暖柔软的手,拉起了他。
年幼的他抬头一看,竟是阮萌。
她一张美丽的脸笑盈盈的,动人心弦。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,正亮晶晶地看着他,就像有漫天的星辰碎在里面。
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,想要去触碰她。
她的身影却不断地向后急速退去,离他越来越远,好似要把他一个人留在阴冷的黑暗里。
他急了,迈开小腿就追了上去,却怎么也追不上。
他想喊住她,嗓子却像被堵住了一样,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他用尽全力,使劲挣扎,才终于像挣脱了桎梏一样,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两个字:“阮萌!”
当微弱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,宋百川才恍然睁开了眼。
一时半会儿,他有点迷迷湖湖,望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,分不清梦境与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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