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。
那时候白飞鸿还没有下山,那时候希夷也依然厌倦着人世。
那时候闻人歌生了病,不便再去太华之山诊治,便以“为了方便治疗”为名,强行将希夷带去了不周之山。
要说话,他其实也没有很想活下去,之所以会答应闻人歌,也不过是懒怠去寻一个拒绝理由。那个男人在医修之道上异常顽固,比起说服他,顺从他提议反倒要省力很多。
于他而言,在哪里都是一样。
那一天,他独自坐在半山亭子里,眺望着无尽山林。
不周之山遍植青竹,幽幽碧色如同海潮,伴随着风吹过竹叶清响,一道一道地向远山蔓延而去。
目之所及一切都被染上了幽然绿意。就连投到衣衫上竹影,似乎也带上了青绿。
与其说他在眺望着什么,不如说,他只是在发呆罢了。
从很久以前,他便已经什么也不想看,也什么都不想思考了。
那一日,原本也应当是和过往每一日一样。
然而,山林间忽然下起了大雨。
雨势来得又快又急,就像是泼下来一样,在天与地之间连起了密密银丝,不久,又结成了一片暴雨罗网。
他独自坐在亭子里,听着大雨穿林打叶声音。
雨声淅淅沥沥,洗过这方天地,将草木与山岭都加深了颜色,那青色浓得近乎墨画,越发显出寂寥之意。
雨声喧嚣,亭中反而更显静谧。
就在那时,一阵踢踢踏踏脚步声由远及近,骤然打破了这亭中静谧。
青石板山路上匆匆跑下了一名少女。
她背着一个很大药篓,里面塞满了草药,其中有两味是只生在这片山崖之上灵草,她大约就是为了这药才会来这座山上,却不巧正好遇到了暴雨。
雨势实在太大,就算她打了伞,衣角和鞋子还是被雨水打湿了。那少女匆匆跑到亭子这里来,想要拧一拧水淋淋衣袖,却发觉希夷在这里,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小小惊呼。
“你也在这里避雨吗?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衣袖往背后藏了藏,“我出来采药,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大雨。”
他记得这名少女。
她叫白飞鸿。是闻人歌义女,闻人歌带她回昆仑那一天,特意求到他面前来,让希夷为她批一次命。
而那一次,他就已经看到了眼前这名少女一生命途。
不过四个字——风雨如晦。
不知为何,他忽然觉得,在这样疾风骤雨之中,与这样少女相遇,仿佛是某种宿命隐喻。
这些年来,他药都是由这个女孩子送到太华之山,小孩子心性不定,素来贪玩,她却从未有过一次延误。若不是幼年时被魔修毁了经脉,单就这份心性,她在修道一途上也当大有所为。
想到这里,即使是希夷,也没法对她冷言相待。
他也只是微微冲她颔首,以示自己听到了。
白飞鸿给他送了许多次药,也很清楚他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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